第 86 节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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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节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唐初露专注地看着,这才发现很久以前陆寒时就拿了这类赛车比赛的冠军,那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柳茹笙。

  相比刚才直播画面里面明显柳茹笙比较主动的亲昵,几年前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更加自然,陆寒时从赛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柳茹笙就立刻围了上去替他擦汗。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相视一笑,画面美好得令人心惊。

  从男人头顶折射下来的光环,将两个人紧紧圈在一起,好像什么人都不能分开他们。

  唐初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己是在找虐,脸色苍白,刚要转身,就感觉眼睛蒙上了一双温热的手掌。

  然后身后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看。」

  裴朔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处,一只手用力地扣着他的后脑勺,眼神晦暗地看着电视屏幕,「乖,别看了。」

  唐初露没有说话,她本来应该挣扎的,但实在是很累,累极了。

  她声音有些发闷地问:「是不是对于男人来说,忠诚永远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情?」

  裴朔年的身子僵了一瞬,只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我犯过错,露露,所以我更会知道失去你的代价。」

  「我一直忠诚于你,你明白吗?」

  唐初露摇了摇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忽然睁开眼睛将面前的人推开,「对不起……我刚才……」

  她用手按着自己的额头,觉得有些荒谬,「刚才没有及时推开你,是我的错……你不要多想,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

  不管裴朔年说多少遍的忠诚,都没有办法改变他曾经背叛过她的事实。

  不要说什么男人总是把情和欲分开,而女人却无法做到,这本身就是一个自古以来的谎言,为了使男人三妻四妾合理化的借口。

  用这样的文化教育去潜移默化地暗示,让女人的忠诚变成教条,男人的多情却成了本能,归根结底只是为了维护男人的利益而已。

  这世界上即有忠贞不渝的男人女人,也有放浪形骸的男人女人,这取决于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跟性别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传统的教育理念禁锢住了女人,却给了男人更多犯错的空间,所以才会有那样可笑的说法,让人觉得女人一旦堕落,那一定是移情别恋心思不纯,但男人出轨背叛,那只是犯了一个本能的错误而已,不耽误回归家庭。

  社会对待两者同等行为的态度多么不同,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越发广泛,明明就是一种错误的观念,却因为寻常而变成真知灼见,变成评判他人的标准。

  她只是没想到,都到了这样的年代,竟然还有人用性别为自己的不忠开脱。

  唐初露觉得很没有意思,她也不想要跟裴朔年去争辩什么,「抱歉,我刚才有些头晕,没有及时推开你,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我很抱歉,但我的确没有其他的心思……」

  唐初露急着划清界线的样子让裴朔年心里一阵刺痛。

  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一切,当他完成了所有的计划之后,他真的能够如愿让唐初露心甘情愿待在自己身边吗?

  他握住了唐初露的手腕,有些艰涩地开口,「露露,你看不到我的改变吗?我一直在等你跟他离婚……我只是想要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让一切回到原点。」

  唐初露摇了摇头,再一次对他说出那句她说了无数遍的话,「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犹豫,像是真的对他再也不怀念了一样。

  裴朔年表情有些受伤,松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她,强颜欢笑道:「那好,这次换我来追你。」

  唐初露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他,裴朔年就已经先打断她,「你不用先急着否认,毕竟你以前追我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容易就退缩,也追着我跑了很久不是吗?你能够那么坚持到打动我,我相信我也可以跟你做同样的程度。」

  唐初露有些无力,「……随便你吧。」

  闻言,裴朔年的眼角眉梢瞬间浮上一丝惊喜,「露露,你……」

  「姐!姐夫!」一阵急促的喊声忽然打断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唐春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脚步颠倒。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整个人都有些哆嗦,看到唐初露的一瞬间就落了泪,「妈……妈快不行了……」

  说完,她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脸色铁青。

  急救室。

  来来往往的人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焦灼,手术室的灯光亮了又灭。

  经过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抢救,所有人的神色都没有任何的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了一些。

  唐初露出来的时候手都在抖,眼神空洞地看着地板。

  唐春雨连忙迎了上去,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心里面已经有了预感,「……妈怎么了?」

  唐初露摇了摇头,看着这个跟自己向来不亲近的妹妹,忽然忍不住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她。

  这个时候她不是医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儿,她也需要力量,需要支撑。

  唐春雨被她紧紧抱着,有些不可思议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

  不远处,裴朔年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摘下口罩,沙哑着声音开口,「……趁着这段时间,你们好好陪陪妈,跟妈说说话。」

  他的视线紧紧落在唐初露身上,原本以为她跟唐母的关系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却没想到对她的打击竟然这么大。

  裴朔年有些沉默,在那一瞬间有些许动摇。

  他的肾脏是能够跟唐母匹配的,可他并不愿意做这样的牺牲。

  如果是唐父的话,他会毫不犹豫为了唐初露做这件事情,但那是唐母,从小到大就没有给露露多少关爱,他……

  裴朔年握了握拳头,忽然有些自嘲。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他原来已经卑劣到这种程度了……

  稍微平复了心情之后,唐初露松开唐春雨,回头看着裴朔年,「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裴朔年的瞳孔颤了一下,挣扎了很久,还是说:「除非能够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肾源,否则……」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唐初露揽入怀中,「你知道的,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安排手术,就算现在能够让妈勉强活着,也活得太过痛苦,还不如让她留下最后的体面……」

  唐初露听懂了他的话,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手已经抖得有些握不住。

  一旁的唐春雨早就哭得天崩地裂毫无形象可言,那是她们的亲妈,不可能不难过。

  如果妈走了,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作为姐姐,要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如果爸还在的话,也更愿意看到她坚强起来的样子。

  唐初露心里一痛,推开面前的男人,想要去安慰妹妹,才发现自己腿软得都走不动路。

  她走了几步,忽然膝盖一软,眼看就要跪到地面上,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用力地抱在了怀中。

  熟悉的雪松味弥漫,还带着一点硝石火花的味道,唐初露一转头,就对上了陆寒时那张好看到过分的俊脸——

  男人眼神深邃幽空,仿佛要将她吸入灵魂中去。

  「抱歉,露露。」他应该是刚从赛场上下来,脸上有些灰尘和血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清隽精绝,声音低沉沙哑,「我来晚了……」

  也许是这一刻的打击太大,唐初露没有多想,只遵循着本能倒在来人的怀中——

  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心安。

  哪怕之前他让她那么的心碎,但是到了这种地步,她想要依赖的人也只有陆寒时。

  「寒时……」

  唐初露现在不想去思索这种卑微的情绪从何而来,就想永远藏在他的怀中,不用去面对那些残忍的现实。

  「你怎么才来……」她声音很闷,带着哽咽。

  一旁的裴朔年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一双眼睛荡然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露露……」他低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唐初露却置若罔闻,仿佛一点不在意他这个人。

  裴朔年神色黯然,忽然想起以前唐初露也是这般依赖他的。

  唐父刚去世的那会儿,唐初露的世界就像崩塌了一样,她全身心地信赖着他,将所有的悲伤都袒露在他面前。

  但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开始接手医院的事务,忙于在上流社会的阶层往上攀爬,给她的耐心屈指可数。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不耐烦和敷衍,从那之后,唐初露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和乐宁的事……

  从那以后,那样毫无保留的唐初露,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让唐初露像刚才对待陆寒时那样,没有任何犹豫地投入他的怀中?

  到底要怎么做……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炽热,就在他直直地看着唐初露的时候,陆寒时也抬起眼眸,跟他视线相交。

  在空中汇聚的那一刻,陆寒时的眼神瞬间变冷了下来,仿佛结了一层冰霜,能够将人冻结。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侧身,挡住了裴朔年的视线,将唐初露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他温柔而克制地抱着怀里的人,「是我来晚了……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抱了一会之后,唐初露也逐渐恢复了冷静。

  听到他的话才想起他坐在赛车上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站在他旁边的柳茹笙……脑子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计!

  「妈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她如实回答之后,迅速退出了男人的怀抱。

  唐初露吸了吸鼻子,顷刻间就恢复了疏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你是来跟我领离婚证的,能不能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

  陆寒时的眼眸一沉,上前一步捏住她的肩,「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跟我离婚?」

  他的眼神太有压迫性,唐初露将头侧到一边,不想看他,「那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让妈看到我们两个因为离婚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说着,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既然在国外那么开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虽然我们两个之间还没有正式离婚,但也只差一个离婚证了,你也没有必要到我妈面前尽孝道……」

  毕竟他们之间相处得也很平淡,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往来,感情算不上很好。

  这些表面的人情交往,一向都不是唐初露所重视的,所以也不要求陆寒时去为唐母做什么。

  她说完,男人的脸色越发阴沉,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这话我当你没有说过,待会见到妈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嗯?」

  唐初露皱了皱眉,打掉他的手,「陆寒时!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跟你离婚的事情是认真的,从来都不是我闹脾气!」

  见她这么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陆寒时也有些烦躁。

  他身上还穿着赛场上的制服,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高大挺拔,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沉沉压下,那股气场就让人觉得动弹不得,「为什么?我们之间……」

  他刚想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被唐初露有些激动地打断,「如果不是因为妈在里面躺着,我现在真的不想跟你吵,陆寒时,你在国外风光无限赛车美人作陪的时候,有想过我们这段婚姻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我当做傻子一样玩弄?」

  她为最开始对这个男人本能的依赖感到羞愧,现在看来她在陆寒时眼里就是一个傻子!

  「既然你都已经选择了柳茹笙,你们都已经在国外双宿双飞让所有人都看着你们恩爱,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她双眼通红,努力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她明明都这么疲惫了,为什么还要逼她?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男人闻言眉眼动了动,手下意识地松开,「你都知道了……」

  他当时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安排记者那边的具体事宜,想必应该是国内媒体并没有打点妥当。

  之前的助理辞退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更加称心如意的,现在这个临时助理并不通晓他的习惯,可能一时疏漏让消息流了出去。

  他刚要开口解释,裴朔年忽然走到两人中间将唐初露挡在身后,一脸讽刺地看着他,「不止是露露知道了,明天你和柳茹笙的照片应该会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网站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大明星和科技新贵的唯美爱情故事,如果你真的为露露好,你就应该早点跟她签字离婚,不要让人看她笑话……」

  陆寒时没有理会他,只看着唐初露,坚定地说:「离婚协议我不会签字,露露,我没有犯任何原则性的错误,你不能就这样判我的死刑。」

  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忽略了她,但在柳茹笙的事情上,他自认为并没有做错什么。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他只有那样选择才能维持局面稳定。

  「……你们要离婚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唐春雨忽然止住了哭声,一脸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突然要跟姐夫离婚?」

  听到「姐夫」这两个字,裴朔年脸色微不可闻地沉了一下,「不要在这里捣乱,你整天关注娱乐圈,会不知道这些破事?」

  「唐春雨,你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不要再给你姐添麻烦!」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警告。

  唐春雨猝不及防被打脸,脸色有些难堪,「我没有想要给姐姐添麻烦,我只是在为她抱不平!」

  说完,她又忍不住看了裴朔年一眼,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会闹到离婚这么严重的地步,我还以为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唐春雨脸上还挂着泪痕,整张脸都哭得肿了起来,鼻头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觉得既委屈又害怕,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却面临着四分五裂。

  她也还只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没有办法自己调节这些令人崩溃的情绪,急需要找到一个倾泄的出口。

  唐春雨吸了吸鼻子,忽然眼里迸出一道怨恨的光芒,指着陆寒时愤愤地说:「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跟柳茹笙之间闹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会让妈住院的时候心情不好,整天担心我姐的婚姻!要不是因为你管不住自己跟别的女人传绯闻,我妈也就不会那么忧心忡忡,她的病情也不会恶化!」

  「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罪魁祸首,这辈子也别想安心地跟我姐在一起!」

  陆寒时寒凉的眼神扫过她,周围的气场顿时沉了几个度,眼底带着骇人的冷肃,「……你再说一遍。」

  唐春雨的身子抖了一下,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姐夫有种本能的畏惧,但此刻被其他情绪冲昏的头脑让她有些不管不顾,「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有什么了不起的?」

  「以前朔年哥哥当我的姐夫的时候,我们家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不管是爸还是妈都很喜欢他!可自从你出现之后,姐姐的关系一下跟我们就疏远了很多,要是她过得好也就算了,可她偏偏跟你在一起过得一点都不快乐,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那么乱来,姐姐还要在医院里面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妈,而你这么长时间有来看过妈一眼吗?没有!你根本就不在意姐姐!也不在意她的亲人,就你这样还好意思不离婚吗?你根本就不配做姐姐的丈夫!」

  因为唐春雨的控诉,本来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杂乱不堪。

  陆寒时原本只是冷沉的眼眸里逐渐弥漫上一股难以压制的杀意,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带着冰渣,「……那你想说谁配,裴朔年?」

  他冷呵一声,看着唐春雨的眼神除了厌恶之外,还有更深的讽刺,「你觉得他更配在哪里?更配在能把你也照顾妥当?」

  他话里其他的深意让唐春雨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就闭上嘴,有些恍然的看着面前地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惶恐。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她跟裴朔年之间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裴朔年就挡在了唐春雨面前,脸色冰冷地看着陆寒时,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警告,「不管怎么说她是露露的家人,少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柳茹笙一个女人能够让你用尊重的态度去对待!」

  陆寒时握紧了拳头,舌尖用力地抵住了腔壁,整个人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手臂上青筋暴起,「你是在找死……」

  他浑身紧绷,已经逼到了裴朔年面前,满身的戾气让他下一秒就要将面前这个虚伪的男人狠狠打倒在地。

  然而他还没出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怒吼——

  「够了!」

  唐初露被他们吵得头疼,有些崩溃地喊:「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忽然有些无力,「能不能都少说两句?妈还在里面躺着,我真的不想让她看见我们这幅模样……」

  唐初露早已经身心俱疲,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累到了极点,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

  她的声音没有一点力气,空荡得好像风吹一下就能碎掉,「你们要解释也好,要推卸责任也好,要互相指责也好,能不能换个时间?我真的好累……」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走廊上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陆寒时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什么,才发现喉咙干涩,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没有办法减缓唐初露现在遭受的那些痛苦。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背上还有几道细碎的划痕,上面带着未干的血迹,但没有人注意到,他自己也不在乎。

  刚上前一步,裴朔年就眼疾手快地挡在他面前,防止他接近唐初露。

  陆寒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左手一甩直接将裴朔年掼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他的力气实在大,而且手上一点都不留情,裴朔年只感觉后背传来一阵碎裂的钝痛。

  那一瞬间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差点溢出一声令人难堪的痛呼。

  唐春雨看到他脸色一下就惨白起来,额头上滚落着冷汗,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他身边着急地问他,「朔年哥哥,你没事吧?」

  裴朔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对她的关心视若无睹,只看着陆寒时的背影,还有那道正缩在墙角脆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他眼里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

  裴朔年第一次觉得面对唐初露在眼前却无法拥抱她的那种无力感,能够痛到将她整个人抽筋扒皮。

  他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男人走向她,从头到尾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他明明曾经拥有着完整占据她的机会,为什么现在连一点光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

  身后那两个人如何,陆寒时一点都不在意,他眼里只有唐初露,一步步走近她,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唐初露却突然反应极大地甩开他的手,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避他的触碰,猩红着眼睛,「别碰我!」

  陆寒时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怀中,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不肯松开,死死按着她的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听我说一句话?」他又是无奈,又是愠怒地加重了自己的语气,「露露……」

  「滚开!别叫我的名字!」在唐初露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时候,陆寒时终于忍受不住,猛然低头,恶狠狠地亲住他的唇。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除了唐初露之外更是震惊到了一旁的另外两个人。

  裴朔年顿时冷了面容,刚要上前阻止。就看到唐初露瞪大了眼睛,睫毛颤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然后猛地推开他,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干脆又绝情。

  唐初露冷冷地看着他,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角,直到皮肤都泛红才停了下来,「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话音刚落,陆寒时又捧着她的脸亲了下来。那强势而霸道的气息让她避无可避,更是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陆寒时会卑劣到这种地步,无视她的意愿,只想要让她臣服。

  唐初露彻底被激发了胜负欲,也许是因为这些天压抑的情绪需要一道口子,她疯狂地跟陆寒时扭打在一起,手脚并用只求能够挣脱出他的怀抱。

  陆寒时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边要避免她伤到自己。

  要完全压制住她很容易,但是要保证她不伤到自己却很难。

  唐初露的倔强出乎他的意料,他无奈地停了下来,松开手,「露露……」

  就在他松懈的瞬间,唐初露看准机会猛地推开他,又是一巴掌想要直接打在他脸上——

  「露露,听我说!」陆寒时这一次截住了她的手腕,没有让她这么歇斯底里的继续下去。

  他抓住她,一点一点地将她拥了回去,几乎是在她耳边带着怒意地低吼:「我有办法救妈,你冷静一点。」

  「你——」唐初露下意识地想要破口大骂,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但是在听到他说出的那句话时,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她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样,有些迟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机械地开口:「你……你说什么?」

  陆寒时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他用手擦了擦嘴角,吐了口气出来,「我这次去国外,并不是为了单纯地参加比赛,而是找到了可以跟妈配型的人……」

  他话音刚落,走廊镜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穿着赛车服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一串英文,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正式服装的助理。

  其中一个助理上前一步,先对陆寒时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陆先生,晚上好。」

  陆寒时对他微抬下巴,那人便立刻会意,走到唐初露面前,「唐医生您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史密斯先生的助理,史密斯先生的肾脏与您母亲高度配型,且史密斯先生自愿捐出一个肾脏供给您母亲延续生命之使用,这是我方准备的文件和相关检查资料……」

  唐初露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觉得好像在梦中,是那么的不真实,「……为什么?」

  她喉咙有些干涩,不敢相信这巨大的惊喜,身子有些颤抖。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忽然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hans跟我打了赌,要是在赛车比赛中赢了我,我就要答应给他的母亲捐肾……」

  摘下墨镜之后,他那张经常在国外电视节目上出站的脸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唐春雨凝住了呼吸,「你是……车神史密斯?」

  史密斯耸了耸肩,脸色不大好看,「别这么叫我,我已经把这个名号和一颗肾都输给了hans,我简直难以想象,我的职业生涯竟然终结在一个被你们称作丈母娘的老太太身上。」

  唐初露还有些蒙,在场的就只有她和裴朔年两个专业人士,所以她下意识地看像裴朔年。

  裴朔年也没反应过来,虽然之前答应唐初露帮她寻找肾源,但唐母跟她之间毕竟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只在国内寻找。

  他没有想到,陆寒时居然会去国外找人,而且找到的匹配者还是史密斯这样的名人……

  陆寒时看到唐初露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和裴朔年之间,揉了揉她的脑袋,「现在先不要管这些,等妈做了手术再来谈之后的事情,好不好?」

  他语气好了很多,只是脸上还顶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看上去有些违和。

  史密斯的墨镜挂在手指上转了个圈,走到陆寒时面前,看了看唐初露,「这就是你的老……婆?」

  他的中文还可以,但说得并不是很熟练,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词,「原来是个医生,很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看着唐初露的眼里面带着欣赏,「身材也很棒,难怪你那么爱她,连命都不要……」

  「闭嘴。」陆寒时打断他,语气很冷,「输了的人没资格说那么多。」

  他知道史密斯是什么德行,遇到他感兴趣的女人总是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唐初露这种类型的东方女人对他来说更是个新鲜口味。

  史密斯个性浪漫又追求极限,比起生命更看重的是他自己的赛车事业,虽然是这样,但想要说服他捐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寒时自然用了一些手段,他不想他对唐初露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史密斯翻了个白眼,对陆寒时是又爱又恨,「愿赌服输,行,等我做完手术再找你……」

  陆寒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唐初露,「需要做什么,他们都会全力配合,你放心,史密斯每年都有具体的体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唐初露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抓着他的手,「……他为什么会愿意捐肾?他不是赛车手吗?手术后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回到赛场。」

  虽然说国外的人思想观念开放,但捐出一个肾脏并不是一个小事情,而且她和史密斯之间没有任何交情……

  她忽然想到什么,抓着陆寒时的手指倏然收紧,「你去参加那个赛车比赛……是因为这个吗?」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史密斯就抢着回答道:「很令人不爽,是吧?」

  他的语气听得出来对陆寒时有很大的意见,「hans真的很不尊重赛道,我们以前一起拿冠军的时候,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赛道上称兄道弟,结果他说走就走直接退圈,我一点都没看到他的热爱。」

  史密斯这种一生下来什么都不缺的富家公子,对人生的追求就只剩赛车和极限运动,尤其是对车的热爱已经超越了生命,自然而然也以为陆寒时跟他一样把这项运动当做信仰。

  他把陆寒时引为知己,谁知道这个男人拿下全球赛车的最高荣誉之后,就直接金盆洗手从此退一圈。

  他很怀念他们当时一起做对手的光荣岁月,既是朋友也是敌人,那个时候的他无比向往冠军奖杯,因为有陆寒时在,他永远是第二名。

  陆寒时走了之后,接下来的比赛几乎被他包揽了所有的冠军,他忽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

  而且圈子里面的人都说,如果有陆寒时在的话,根本就轮不到他来拿这些冠军,说他是最会捡漏的冠军。

  史密斯一向是个很骄傲的人,自然是听不得这些质疑的话。

  可以说他的职业生涯一直都在盼着陆寒时回来跟他痛痛快快的比一场,也想当着所有热爱赛车的人的面赢过他拿到冠军奖杯。

  谁知道还真的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谁又知道……

  他都不想说什么了,昨天陆寒时夺冠的那一刻是他这一生最丢脸的时刻。

  不但印证了圈内那些人对他的侮辱,而且还跟陆寒时打赌输了,要给他的丈母娘捐肾。

  史密斯没有别的优点,但对于赛车绝对是认真的,输得一败涂地觉得很恼怒的同时,又隐隐有些热血沸腾。

  他实在期待hans这个老朋友的回归。

  唐初露虽然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竟然会用一个肾这么大的事做赌注,但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很快跟裴朔年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医院会先对史密斯做一个检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接下来就会安排对唐母进行肾脏移植的手术。

  唐初露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接下来的一些具体事情可能需要裴朔年去处理。

  她有些不放心,「之前手术的时候妈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可能现在没有办法承受那么长时间的麻醉……」

  而且手术完之后也需要一定的精力去恢复,如果身体状态很差的话,手术完反而只会更加造成对健康的损害。

  肾脏移植之后也需要很多方面的维护,如果状态不好的话,很有可能造成排异反应,这反而更加致命。

  裴朔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担心,刚才妈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只需要做一些前期的手术准备,等她状态彻底好转之后就直接进行手术,时间就不用这么赶……」

  他停顿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唐初露身后那个面容不善的男人时,稍微收敛了眉眼,「露露,你还打算和他离婚吗?」

  唐初露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她身后的男人也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回答。

  裴朔年握了握拳头,语气认真,「他为妈做的这件事……会让你回心转意吗?」

  唐初露的面容凝固了一下,随即沉缓下来,看着某一个地方,视线有一些放空。

  过了很久,她才摇了摇头,语气很轻地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把感谢和感情混为一谈,既然做出了离婚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好,我知道了。」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但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裴朔年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起嘴角。

  他下意识地看向唐初露身后的陆寒时,看到他那张瞬间阴沉下来的脸,忽然就轻松不少。

  他了解唐初露的脾气,只要是做出了决定,就很难更改。

  就像他之前提出跟她分手一样,唐初露一句话都没有挽留,转头就离开。

  他以前还埋怨过她的绝情,可现在这份绝情放在陆寒时身上,他便释然了。

  哪怕她对自己做的事无法原谅,可就算是坐牢也有期限,很明显他已经快要刑满释放,而陆寒时才刚刚开始入狱。

  想到这里,裴朔年心情颇好地对唐初露身后的男人挑了挑眉,「我去看手术那边的情况准备的怎么样,你照顾好露露。」

  他丝毫没有心理芥蒂地走到陆寒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毕竟以后你能照顾她的机会不多了。」

  说完,裴朔年垂眸,看到男人放在身侧紧紧握住的拳头,眼里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大步离开。

  陆寒时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径直走到唐初露面前,「……你刚才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知道他去国外飙车的是为了给唐母找肾源之后,唐初露再面对他时心情有些复杂,「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陆寒时没有说话,漆黑的墨眸就这么看着她,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抓到了阳台上。

  走廊尽头,几乎无人经过。

  男人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中,一直手抬起她的下巴,「刚才说还是要跟我离婚……是认真的吗?」

  唐初露被逼着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实在太漂亮,每一次看见都让她有一种忍不住惊艳的感觉。

  唐初露害怕自己再这样看下去就会心软到一败涂地,狠心将视线转移开,「我很感谢你对妈做的事情,但是……」

  「妈?」陆寒时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他,声音极具讽刺,「刚才裴朔年也这么叫她……」

  他停顿了一下,松开手,眸色莫名地看着唐初露,「是不是在你心里,你更愿意那个帮到你的人是裴朔年,而不是我?」

  唐春雨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她说他们家人接受的人一直是裴朔年。

  如果不是因为他犯了错,也许他和唐初露现在都已经……根本就轮不到他。

  陆寒时忽然就想起以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够在暗中窥探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

  那个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本来以为永远要将这些心思藏在心里,可是裴朔年却没有珍惜,将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于是他果断出手。

  可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回到原地。

  「你怎么会这么想?」唐初露皱起了眉头,不懂他的意思,「不管是你还是裴朔年,只要能够帮到妈,我都会很感谢……」

  「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在你眼里就跟裴朔年差不多?」陆寒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里的红血丝让他此刻看上去有些狰狞,「露露,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步步紧逼让唐初露喘不过气来,颓然低下头,有些自嘲地说:「可是你在国外的时候,柳茹笙也一直陪在你身边不是吗?我真的不想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好累,你们两个之间永远缠在一起,不管是从过去还是到现在……」

  她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不管陆寒时怎么再三否认,又或是保证他以后不会跟柳茹笙有任何的牵扯,可他们两个之间的羁绊永远也不可能就这样斩断。

  因为他们之间有感情。

  陆寒时在意她,柳茹笙更是放不下他,所以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也许柳茹笙的确过于情深,可是如果陆寒时没有任何的心软的话,她一个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三番四次地缠着陆寒时不放?

  只能是因为柳茹笙也察觉到了陆寒时对她的感情,所以才哪怕当着小三的名声,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会跟着去。」陆寒时伸手去摸她的脸,指腹抵在她的嘴角,来回抚摸,「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露露。」

  「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真的挺累了……」唐初露拉开他的手,对他笑了笑。

  她的表情早就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却让陆寒时觉得更加心慌。

  「不,不是。」他摇头,用力地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鼻尖亲着,「你累只是因为妈的病情,现在我都解决了,你可以不用离婚这么决绝的手段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没有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唐初露有些无力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这次的事情让我更加明白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她深吸一口气,手有些颤抖,闭了闭眼睛还是决定说出那句话,「陆寒时,我们还是……」

  「唔——」

  她话音未落,便被人堵住了唇,剩下的话全部都被揉进了齿间。

  陆寒时的动作粗暴,更是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来来回回地辗转,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唐初露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面没了力气,任他将自己抱在怀中肆虐。

  从头到尾,她都睁着眼睛,有茫然,也有疲惫。

  唇上的热度和刺痛没能挑起她的任何情感,反倒是让陆寒时更加明白了她的决心。

  结束的时候他手都在颤抖,看着唐初露几乎快要破皮的唇角,手指微颤地抚了上去,「不可以……露露,我不离婚……」

  唐初露想要笑,却发现嘴角沉重,根本都抬不起来。

  她只能放弃了笑容,平静地看着他,「如果不离婚的话,你可以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跟柳茹笙见面吗?」

  她说完,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不再只是像之前那样避嫌而已,要是真的再也不见面,就像仇人一样,把你们彼此从生活中抹去,你可以做到吗?」

  陆寒时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男人漆黑的眼眸折射出晦暗的光,让唐初露浑身发冷。

  她笑着摇了摇头,满眼都是凄楚,「你看……你做不到……」

  可是这种事情只要狠下心来,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无非是舍不得罢了……

  陆寒时看着她暗淡下去的神色,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露露,不是我不想做到,而是笙儿经历了那些,还差点为我……」

  他不想说出那个字眼,但是看着面前女人的表情,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她差点为我死,我没办法现在就达到你的要求,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唐初露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她差点为你付出了生命,这份恩情你可以偿还,但这是你欠她的,不是我欠你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如果你要用你的一辈子去赔偿她,难道我也要在你身上耗一辈子吗?」

  「不可能?怎么会一辈子……」

  「那你告诉我需要多长时间?」唐初露忽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他,「按照柳茹笙现在这么离不开你的情况,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她才能够完全放下你?」

  她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也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就算要我等你,要我给你时间,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期限?我总不能就这么空等下去……」

  陆寒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绝对不会要一辈子。」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陆寒时眼神忽然软了下来,牵着她的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被唐初露避开。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意,最后也只是在她的侧脸上蹭了蹭,「你刚才也说了,救命的恩情是需要回报的,那你是不是也需要回报回报我?」

  唐初露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陆寒时就觉得他这副模样有些可爱,有些苦涩地揉了揉她的脸,「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妈一命,不是吗?」

  「难道你要用这件事情来跟我交换不跟你离婚吗?」唐初露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陆寒时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我只是想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唐初露神色紧绷,警惕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陆寒时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在掌心里面捏了捏,「我保证我会处理好柳茹笙的事情,如果你不满意,到时候再和我离婚我绝对不会推脱,可是这一次……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唐初露睫毛颤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远处,角落里。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隐藏在阴影之中,脸色阴沉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淌出血来也丝毫不在意。

  唐初露犹豫的态度就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神经上反复切割,让他一刻都没办法再忍耐下去。

  他步步为营,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好不容易能够让他们走到离婚这一步……

  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成功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陆寒时竟然能够为唐初露走到这一步……

  昨天的比赛他看了,据说是近几十年来赛车拉力场上最惊险的一次比赛,以前也有人因为玩赛车而丧命,这种极限运动本来就安全系数很低,车毁人亡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昨天陆寒时的确是豁了命出去,只是为了赢过史密斯,为了那颗肾脏。

  如果他都这样全力以赴,裴朔年不接招的话,那他自己这么多年对唐初露的感情又算什么?

  裴朔年深吸一口气,听到那边有些许动静传来,敛了神色,转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忽然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高桥君吗?我是裴朔年……」

  他的声音很冷静,手指却微微有些颤抖。

  他知道,但凡走出这一步,他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他和唐初露也永远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时光。

  可他更没有办法接受她重新回到陆寒时的怀抱,那比让他直接去死还要难堪。

  裴朔年闭了闭眼睛,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你之前体检的时候查出有肾衰竭的迹象,我建议你可以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就会对你以后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便利。」

  「不会有太大的风险,现在的肾脏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而且医院这边刚好有一个自愿捐献肾脏的健康人士,他跟你的肾脏刚好配型……」

  「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马上安排你进行手术。」

  「不会,我保证,整个手术过程都会非常的安全……」

  住院医师对史密斯的家族遗传病进行调查时,唐初露和裴朔年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两人停住脚步,遥遥对视一眼。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裴朔年看到她身后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眼神闪烁了一下,「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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