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钱难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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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间里，小包一个人在愣。而且一下就愣半小时。/p
一个年轻师傅过来，他姓赵，是个实习技术员，对小包说：“走！小包同学，咱们去冷饮部领汽水去，你要想喝汽水，就直接去，拿多少随便。”小包连忙跟上，免费汽水谁不要喝。/p
二人来到厂里食堂旁边的一个大排档一样的敞棚里，地面水淋淋的，十来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人正在忙活着。门旁边就堆着大垛的汽水箱，不是后世的塑料箱，是木箱，一箱24大啤酒瓶。/p
和小包一起来的师傅在门边的纸板上某一栏划了个1字，就扛起一箱，走了几步回头说：以后这个小同学来了，就是给我们班带的。/p
汽水随便喝，但是汽水瓶不能少，要回收的，破的也要拿回来上交。/p
1976年4月26号，小包一到学校，等候在楼梯口的班主任侯老师就领着他进了校长办公室。里面还有那两个监考的五年级教师，一脸喜爱地看着小包同学。/p
校长和蔼地说：“包亚伦同学，从今天起，你就到五二班上课了。这位是五二班班主任王健老师。”/p
小包连忙鞠躬，说：“王老师好！”/p
“这位是算术老师，李力芸老师。”校长声音刚落，小包又是鞠躬说：“李老师好！”/p
几人相识一眼，没有说话。/p
校长为了表示关怀，问了一句：“小包同学，你到五年级上课，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p
“报告校长！我，我没有课本呢！我家在河南农村，家里有妈妈和两个妹妹，我爸爸在大型厂，工资是五十四块，还要给家里每月寄十五块钱，我想请学校帮助完成小学课程。第一次来这里，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p
“哈哈哈！不会不会！那个小王老师，你去教研室找一套五年级教材，还有，文具作业本也拿上一些。这样懂礼貌的农村孩子，学习有这么好，应该鼓励。小李老师，你把学生领回教室，他个子小，找个前排座位。哈哈哈！”校长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p
五年级在三楼。小包跟着李老师进了教室，学生们很诧异，老师领个三年级小朋友来干什么？/p
接着，班主任王老师也快步进来，手里抱着一堆书本什么的。见李老师还没有安排，就说：“根据这次段考成绩，我现在调整一下作座位，王卫红，你到第五排空位上去坐；张国勤，你去第四排；李国庆，你去后面第三排坐。好！现在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叫包亚伦，是从三二班直接跳级来我们班的，大家鼓掌欢迎！”/p
小包迎着掌声，站在讲台前对着下面鞠个躬，说：请大家多多帮助，共同进步！/p
哈啊！河南老乡！后面一个声音叫起来。王班主任大怒：“罗学文，不要欺负新同学！包亚伦同学，你去第二排坐下。同学们，现在公布段考成绩。”/p
大家哑火了，静静地听老师念分数。中间，上课铃声才响起来，念完考试结果，最后王老师说：包亚伦同学是从三年级要求来我们班插班上课的，他在段考中，和你们同样时间内，不仅做完三年级试卷，也做完五年级试卷，两个年级的语文和算术成绩一共考了——4oo分。”/p
哦呜哇——大家惊呆了，这还是人吗？这还是小学学生吗？/p
这一节，老师开始评讲考试试卷题目；第二节，老师评讲考试作文，作文题目是半命题作文：我的——，题目要求，写一篇4oo字左右的文章，内容是身边熟悉的人或事，题目自定。/p
小包的作文被老师当范文评讲。他写的是我的家庭。/p
依照小包水平，这篇小短文可以上教科书，他在文中介绍自己远在河南老家的妈妈和妹妹，也用一句话写了年后去世的奶奶，着重写的是身边的爸爸。全文四百多字，字里行间流露出浓厚的对家庭成员的感情。语句修辞方面、用词造句方面，肯定都是不用说了，关键是短文里蕴含的丰富感情，简直可以上《读者》杂志，这种元素正是五年级作文里缺少的，连王老师这个男人也留下感动的泪水。/p
王老师说，批改试卷时，排卷老师老师连读三遍，又传阅几个老师，一致同意，这片作文给满分，四十分。/p
下课后，全班同学以异样的眼光看向小包，就是那个罗学文也走向小包，伸手过来说：我就叫罗学文，你是这个！说着，伸出一个大拇指，点了个赞，然后就走了。/p
外面操场上响起歌曲，课间操时间到了，小包也跟着下楼。这次排队时，小包从三二班队列前经过，三二班的队伍明显散乱些，大家伸长脖子看着自己的同学去了五年级队伍。小包因为个子矮，被班子排在纵队第一个，排头兵。/p
小包现，主席台上示范体操动作的那个红领巾不是自己现在班上的体育委员吗？叫什么来着？这个全校体操动作最标准的小姑娘因为斜着眼看小包的笨拙动作，有几次自己也跟不上音乐节奏了。/p
小包原来没有学过广播体操，在三二班时，第一次他没有动，直立在人群中观察学习，第二次课间操，他有模有样地挥动手脚，第三次，就熟练些，但那是在人群中间，做的好与坏没有人注意。现在搞在第一位，后面有人看着，台上也有美女看着，小包就不自在起来，又没有具体人指导，动作肯定不到位。/p
接着两节课是算术，数学老师也是分两节总结考试得失。放学时，班长说，学校将在星期三下午集体看电影，片名叫《闪闪的红星》，大家不要请假。/p
小包在三年级时看过一场木偶动画片《两个小八路》，也是全校集体活动。那次是在青山礼堂看的。这次却是在北边的工人剧院看，一坐下，小包先就看到银幕两边是多年的标语，左侧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公民党，指导我们事业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右侧写的是“工人阶级是我们党最坚实的阶级基础。工人阶级是领导一切的。经济基础是决定上层建筑的。”黄底红字很清楚醒目。/p
电影开演，小包关心的是那两插曲，《映山红》和《小小竹排》，后世里，《映山红》的版本小包听过无数，可翻来覆去就四前句，这次小包听到原版原声带不说，还听到《映山红》的后半部分，邓玉华的演唱不是后世那些版本所能相比的，后半部分那豪迈的革命乐观主义气魄，不是无病呻吟的流行歌手能拥有的。这是小包看这场电影的最大收获。/p
五年级的课程依旧简单无比，五年级的生活依旧平淡无奇。不同的是，五年级是全天上课，小包除了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或者是放假，就没有去厂里的机会。/p
街面上依旧是经常有军绿色大卡车，拉着一车车同样颜色的年轻人戴着红袖章、军帽，冲击这里冲击那里。远远见到他们，小包和胆小的市民一样，赶紧远离马路。/p
小包晚饭后除了到那片大字报墙外看帖子外，就是逛街，什么都看。从旧货质当市场（现在也是国营商店），到菜市场，从小人书连环画租赁铺到米面粮油商店，从看消防队战士训练，到邮局书店，更惊险的是，他还废品收购站，到青山公园里，乘坐施工电梯，下到人民防空工程——一座正在施工的防空竖井里参观一番。/p
小包的一番市场调查，得出结论，觉得现在形势下，也是商机无限。关键是，兜里没有一毛钱。如果有钱的话，邮局门外的集邮爱好者拿的求售的集邮册真的是好东西，哪一张邮票都是增值无限啊！就是邮局卖的纪念张，也令人垂涎欲滴啊！还有废品站里，简直遍地珍宝。可惜，李俊来时，只是卖了几只牙膏皮，换了一根细铜管，他要做臭臭的嘎石灯。/p
那种低端的玩意儿，小包是不屑一顾地。他在找赚钱的门路，可全国人民都缺钱啊！/p
今年的五一正赶上周六，因为毕业班要冲刺，也不另外放假。星期六下午，小包再次到了厂里，一眼就见到屋里有一个新焊制的小平板拉车，五十厘米见方，四个小铁轮子，做得很精致。/p
车间依旧还在学习，在检修。工厂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听说最近就要开工。那个小赵叔叔见小包仔细打量小车，就说：“小子，叔叔给你做得这个小车怎么样？去！拉一车汽水回来，把瓶子送去，不然人家不给。”/p
小包高兴地开始向上面搬上空汽水瓶箱，就咣当咣当地拉着去了汽水站。汽水站的师傅见过小包，加上小包嘴甜，就帮助装上两箱子，小包又在烈阳下拉回来。小包觉得这个小车子质量很好，小赵叔叔的手艺不错。/p
回到休息室，棚子里的温度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但有风扇不停地吹，五六个工人师傅坐在地上打盹。小包睡不着，开始在外间废品堆里找合适的材料。还真的找出一块薄铁皮，小包拿石笔在上面画来画去，没有人看他。终于，在小包想开动切割机时，注意小包很久的小赵问他：“你不能动那，有电危险！你想做什么？看我能不能帮你？”/p
小包终于等到这句话，说：“赵叔叔，我想搞的是个小明。是这样的......”/p
小包在地上用石笔画写着图画，他要做个削皮刀，俗称刮子。最简单不过，就是一个弧形铁皮什么一个裂口。小赵师傅立即理解了小包的意思，很好的想法，裂口既是刀口又能限位，限制削皮的厚薄。/p
有小赵的动手，效率就上来了。但是切割机的响声也叫休息的师傅们恼火。小赵说：小包同学搞了个小明，我把它实现了。/p
大家睡意全消，齐齐上来围观，小包你搞什么设计？咱瞧瞧！小赵切割的铁皮太小，又用砂轮打磨，用冲床压了一下弧度，找来一块什么包装箱的木条，用砂轮打磨一下，没有木刺，做了个把子，一个削皮刀做成了。不到五分钟。/p
小包说：“小赵叔叔，再做几个，给家里做饭的师傅们一人一个，我要三个。现在我去食堂，找厨房师傅要个白萝卜试验一下。”/p
大家来了兴致。帮忙做木把，帮着切割铁皮，小赵只管冲压弧度。/p
小包来到食堂后门，一个中年女师傅正坐在小矮凳上洗葫芦瓜，小包就喊：阿姨好！/p
那女人一愣，旋即想到，出现在这里的小孩一定是哪个工友同事的孩子，就和气地问：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儿吗？你家大人在哪里上班？/p
小包拿着手里的削皮刀，说：阿姨！给，你看用这个削皮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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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来到食堂后门，一个中年女师傅正坐在小矮凳上洗葫芦瓜，小包就喊：阿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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