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节 一直只有你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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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节 一直只有你

  唐初露没说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然的状态。

  她不知道陆寒时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跑出来,还抱着自己不肯松手,只是在低头看到他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就跑了出来,心一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其实也有想过是不是他想起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激动来找自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冲动。

  过了一会之后,她以为他的情绪应该平静下来,稍微动作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放开?」

  她话还没有说完,陆寒时又更加用力地抱着她,像是一个惶恐不安的落水之人急需她的安抚,什么都没说,但是唐初露已经感受到他传递出来的那种不安。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寒时,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永远是很强大,漠不在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

  她突然就很想看看他,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被他抱着完全动不了。

  还好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否则看到这一幕很可能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神经病。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唐初露忍不住说:「我有点冷」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才缓缓松开手。

  他的身上早就已经是一片冰凉,却有些紧张地看着唐初露,「很冷?我们先回去。」

  唐初露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没有穿鞋子的脚,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在冬日的街头上就这么站着,刚才还抱了她那么久却一点都看不出异常。

  她忍不住伸手在男人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难道就不会觉得冷吗?你是铁打的吗?」

  陆寒时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唐初露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她的语气有些焦急,陆寒时才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带着一丝轻颤,从面前搂住她,「没什么。」

  他嘴上说着没什么的,唐初露却清晰地看见了他刚才看着自己时翻涌的情绪和眼角的一点猩红,这样说是没什么她信了才有鬼。

  「你到底怎么了?」唐初露皱着眉头扯开他,明明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此刻却好像虚弱得被她一拉就能够推开。

  唐初露抓着他的手腕,才发觉这段时间他好像瘦了不少,轻叹了一口气,「先找个温暖的地方暖暖吧。」

  陆寒时点了下头,什么话都不说,只直勾勾地看着唐初露。

  唐初露见他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脑子又不够用了?」

  陆寒时没说话,抿了一下嘴角。

  唐初露一边牵着他往前走一边说:「还是说催眠失败了,让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变成了现在傻子一样的人?」

  陆寒时这才开口,声音沙哑,「不是。」

  唐初露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她看着路灯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算了,先送你回医院。」

  「不去医院。」陆寒时忽然打断她,脚步停了下来。

  唐初露被他拉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倒,后背撞在他的胸膛上有一些疼。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很虚弱,结果刚才那一下她才发现,在力气方面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比她弱。

  唐初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问他到底打算怎么办,又听到男人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还能够去哪里?你现在这副模样随便去路边一家店都不会让你进去,以为你是神经病。」

  她忍不住看了陆寒时一眼,皱起了眉头,「你真的不冷吗?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你这样真的会感冒的。」

  陆寒时摇头,抱紧她,「这样就不会冷。」

  唐初露都能够察觉到他的肌肤冰冷得不像话,他不冷,她都要被他给抱得有点冷了,「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陆寒时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没过一会他忽然抱着唐初露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给抱了起来。

  感觉到脚下一阵腾空,唐初露下意识地勾着他的脖子尖叫了一声,「你做什么?」

  她低低地喊他的名字,「陆寒时,你要做什么?」

  陆寒时没有理会她,而是抱着她走了几步,上一秒还莫名有些脆弱的男人这一刻倒是没什么虚弱的地方了。

  他抱着她,直接说道:「去酒店。」

  唐初露愣了一下,脸色凝固,「你这个人真是……」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寒时不放,宽厚的大掌放在她的后腰上缓缓地摩挲,唐初露子感觉到肌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没有意外的,陆寒时又将她抱得紧紧的不让她动。

  她才发觉现在的陆寒时跟先前好像有一点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好像很害怕她离开,非要抱着她,触摸到她才会觉得安心。

  只要她稍微推开他一点,他就会惶恐不安。

  唐初露抿了一下嘴角,慢慢的挣扎也微弱了一些,任他抱着他,两人进了酒店。

  前台看到了这两人也是愣了很久,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打量。

  唐初露脸有些红,埋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你有没有带证件?」

  陆寒时顿了一下没有说话,随即跟前台说了一句什么,唐初露没有去听,他们用英文交流,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迈动了脚步,往电梯走去。

  「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她才反应过来。

  陆寒时没说话,只看着镜子里面的两个人,看到唐初露还在他身边,眉眼才稍微柔和了一些。

  他像是才觉得冷一样,把唐初露抱得紧紧的。

  唐初露觉得有些不舒服,动了一下,陆寒时就换个动作将她打横抱着,愣是没让她落地走一步。

  唐初露被他抱着进了房间,本以为这回他应该要把她放下来了,结果陆寒时依然没有动作。

  他自己在床边坐下,抱着唐初露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从后面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就连灯都没有打开,就这么顺着窗外的星光抱着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地有了一点点的温度。

  唐初露察觉到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才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身后是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传来一个低低的音节,「嗯。」

  唐初露下一秒就被转了个方向,面对面的和他坐着,她坐在他的膝盖上,又往前挪了一点,似乎是怕他被硌到。

  唐初露自己的膝盖抵在床边陷入软柔的被子里,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但是看着陆寒时那有些倔强偏执的神色,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有些无奈地捧起他的脸,将他推远了一些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居高临下的姿态落在陆寒时眼中,陆寒时抬起手将她脸颊旁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唐初露才察觉到他的手指划过自己肌肤时冰冷得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你这样真的会感冒的。」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会感冒。」她还没有说完陆寒时就打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会感冒。」

  他几乎是机械一般地表达着他的情绪,唐初露已经很明显发现他的异常,揉揉他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陆寒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一如平常一样让人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只是这一刻,唐初露好像发现了他眼中的一点茫然。

  他抱着唐初露像是确定什么,又像是在挽留什么。

  那一双眼睛里面的情绪太多,都让唐初露分辨不清,他紧紧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手越揉越重,忽然沙哑着声音亲住了她的嘴角,「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感冒。」

  唐初露又好气又好笑,刚才的氛围一下被打破,径直推开他,「你刚才不会都是装的吧?装成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难道催眠被催傻了?」

  陆寒时不说话,垂下眼眸,眸色深沉看上去似乎有些人不悦,但到底也没有反驳她。

  唐初露真的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好像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又有点像喝醉了,反应比平时要迟钝一些。

  她觉得很新奇,忍不住双手在他脸上用力地拧了一下,「你为什么偷偷跑出来?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你跑出来是找我的吗?」

  陆寒时低低地应了一声,全部都没有否定,相当于是默认,却没有更多的解释。

  唐初露又皱起了眉头,脸上有些不解,「你是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陆寒时点了点头。

  唐初露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包括你做的那些事、跟柳茹笙之间的那些、包括跟我离婚,出轨?」

  「我没有。」听到这里陆寒时才反应真实了一点,牵着她的手皱了一下眉头,强调道:「我没有,真的没有。」

  他的眼神忽然又迷离起来,去蹭唐初露的后颈,薄唇吐出的气洒在她的颈项,「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梁尘……」

  唐初露倏然瞪大了眼睛。

  唐初露一下子就睁大眼睛,猛地推开他,「你在叫谁的名字?」

  这一下子好像是把陆寒时给推醒了一样,他看着她,眼里有片刻的清醒,「我刚才说了什么?」

  唐初露没说话,抿着嘴角,眼里面有些复杂,「你刚才喊了梁尘的名字。」

  陆寒时一下子就收紧手中的力道,掐着她的腰,「你不叫梁尘?」

  唐初露摇摇头看着他,「我叫唐初露。」

  随即她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忘记了?催眠不是成功了吗,你应该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忘记得更多了?」

  ……

  病房里,简肖珊脸色惨白,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嘴里面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梁尘听了就有些烦躁,但是又敢怒不敢言,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地面,眼神有些空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肖珊才停了下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梁尘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也不太好看,摇了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能够不知道?你没看到刚才寒时那吓人的样子吗?你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会怎么对付我们吗?」简肖珊一下子就有些激动。

  梁尘的脸色越发难看,握紧了拳头,「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全都记起来了。」

  她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像是做梦一样,整个人还沉浸在虚妄的幻想里面。

  就好像是突然中了一张彩票,但下一秒就告诉她那张彩票是假的,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没办法理智应对的状态。

  一开始的时候,事情还算进展得很顺利。

  陆寒时看着她眼睛里面就只有一瞬间的迷糊,但是很快相信她的话,低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梁尘。」他这么叫她。

  梁尘从来没有听他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叫过她的名字,那一瞬间浑身酥软,先前自我洗脑的那些话一下子就被粉碎,一颗心里面就只剩下激动还有不断的悸动。

  她几乎是颤抖着应了他一声,整个人的脸颊都红了起来,「我在。」

  一旁的简肖珊见状,连忙对陆寒时说:「她是,你终于记起来了,你们两个以前感情很好的,你还记得吗?」

  「……是吗?」陆寒时看向她,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但也没有排斥。

  毕竟他先前看着梁尘时冷若冰霜的眉眼比现在的他的确是好了太多,就是这种差距让梁尘一下子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一般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做梦一样。

  陆寒时会这么温柔地看着她,仔细地看着她,认真地看着她……

  梁尘握紧了拳头,神情忽然有些沉醉,想要和他说说话,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到陆寒时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过来。」

  只是简短的两个字,梁尘一下子又陷入了更深的漩涡之中。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她往前走了一步,简肖珊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同样也有些紧张,指甲扣着衣服下摆,屏住呼吸,看着他们两个。

  梁尘缓缓地走向陆寒时,在他面前站定的那一瞬间,陆寒时脸色骤变,忽然起身掐着她的脖子用力将她按在了一旁的墙上,「你不是她,她人呢?」

  梁尘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就去看简肖珊,却被陆寒时掐住了脖子完全动弹不得。

  「她到底在哪?」他的声音低沉醇厚,不带一丝温度时就像寒冰一样让人冷得彻骨,还有一丝危险的意味在里面。

  梁尘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开口求饶,「你轻一点……很疼……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听她这么一说,陆寒时心里立刻就有了决断。

  面前这个女人不是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径直松开手,梁尘就直接滑落到了地上,猛烈地咳嗽着拍着自己的心口,脸色呛得通红,看着陆寒时心里面闪烁着不甘心。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他还是发现了……

  她和唐初露相比到底差在哪里?她想不明白。

  简肖珊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本来是想要去帮梁尘的,在看到陆寒时的模样时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

  别人也许不明白,但她很清楚,陆寒时如果在暴怒的情况下会有多吓人,所以在看到梁尘求救的目光时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也许有些不厚道,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是她把梁尘给推出去的,也是她主动告诉陆寒时,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但如今她却全身而退,她没有别的办法。

  陆寒时已经那么厌恶她,她不能够再让他更排斥她。

  结果陆寒时放过梁尘之后,也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而是径直越过她走了出去。

  她连忙跟在他身后大喊:「你想要去哪里?」

  陆寒时只往前走,脸色沉冷到可怕,简肖珊连忙跟在他身后,有些焦急,「你连衣服都没换,鞋子也没穿,你要去哪里?」

  可是她根本就追不上去,哪怕陆寒时才刚刚清醒过来,甚至是处于一种半混沌的状态,她也没有办法赶上他。

  梁尘这才回过神,也连忙跟了出来,看到在走廊的尽头处气喘吁吁的简肖珊,走到她的身后,「伯母,他去哪里了?」

  简肖珊望着空荡荡的走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肯定是去找那个女人!还能是谁?」

  现如今她们两个都坐在病房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寒时就这么离开,没有带手机,简肖珊已经联系了医院的人让他们去找,但她也知道如果陆寒时不让他们找到的话也无济于事。

  她早就经历过那么多年被陆寒时排斥的日子,所以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陆寒时十岁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更糟糕。

  她本来不想用一种那样不堪的方式和他见面的,她知道他早就把陆夫人当做了他自己的母亲,所以她的出现相当于是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被迫接受那样一个残忍的真相。

  ——那件事情的受害者,除非陆夫人之外,也还有陆寒时。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件事情,所以现在顶多也只是雪上加霜而已,不会再更糟糕了。

  但梁尘显然不这么想,她好不容易才从陆寒时那里扭转了一点印象,怎么可以毁于一旦?

  先前一直装作对他没什么感觉的样子,可到后来她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她对他的那些好奇,慢慢地转化成征服欲,她实在是没有遇到过哪个男人像他那样,对她完全不放在眼里,不是故意高傲,也不是装作冷漠,是真的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对她的漠视。

  可现在她坐立难安,甚至眼角都有些红,急得不行,「伯母,我该怎么办?」

  简肖珊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只能等他回来之后再跟他解释。」

  她看了梁尘几眼,「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梁尘深吸一口气,「我……我不知道。」

  她突然看着简肖珊抿了一下嘴角,「伯母,您是他的母亲,他肯定不会怪您的,而且一开始就是您把我推出去了……」

  听了她的话,简肖珊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你要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吗?」

  梁尘当然不会这么做,虽然心里面这样想过,但也知道她现在如果能够拉拢简肖珊,总比和她反目成仇要好。

  只是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对不起伯母,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又低下头,整个人都有些失落。

  简肖珊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刚才难看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侧,酒店。

  唐初露推开面前的男人,脸色难看到极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记起了什么?为什么把我认成梁尘?」

  陆寒时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等那阵尖锐的疼痛缓过去之后才睁开眼睛看着她,「抱歉,我脑子有些乱。」

  他一开始是没有想起唐初露,后来又变成没有想起她的名字,被简肖珊和梁尘故意干扰。

  只是他一直都知道面前那个人不是唐初露,他要找的人从来都不是梁尘,名称也只是一个代号。

  后来他直接从医院跑出来,循着自己的记忆在街头找她,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但他不在意,他只想找到她。

  然后他看到唐初露的背影,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肯定她是他要找的人。

  那个时候他的记忆都还不那么清楚,虽然催眠很成功,但恢复显然需要一段时间,他现在才想起来以前的那些细节,记忆也终于恢复得差不多。

  唐初露眉头皱得更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寒时看着她,刚才因为想到梁尘和简肖珊有些不耐烦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不少,眉眼也柔和许多,「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人。」

  「谁?简肖珊?还是梁尘?」

  「嗯。」

  唐初露还没琢磨出这个「嗯」指得是谁,就被陆寒时直接拉进了怀里,吻上她的侧脸,「唐初露。」

  他叫她的名字,像是发出一声喟叹,「露露。」

  唐初露被他缠得有些不耐烦,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一低头看到他依然没有穿鞋,这才皱起了眉头,「你身上都是冰冷的,先去洗个热水澡。」

  听了她的话,陆寒时这才缓缓松开手,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倒是让唐初露想起了很多事情,她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乱想些什么?等你洗完出来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别到时候感冒了又怪在我身上。」

  她的语气有一丝急促,又像是在否定什么。

  陆寒时没说什么,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进了浴室。

  看着他的背影,唐初露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思考现在的情况。

  看样子他的催眠是很成功,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情,只是看着现在的陆寒时她就能够感觉到他失忆之前和失忆之后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他记起了以前那些事情之后,在唐初露面前虽然还和他先前那样有些缠人,但是好歹多了一点分寸,也会小心翼翼地去看她的表情,像是带着愧疚,可在他真正记起以前的事情之前,虽然他对他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也是不赞同的,但总归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对着唐初露时就有一些肆无忌惮。

  如今他有了分寸唐初露应该高兴,可是看到陆寒时刚才看着她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又有些头疼。

  她以为他想起了以前的一切之后应该会放手,却没有想到好像更执着了一些。

  唐初露在这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手机一下子就响了起来,她看到是许清嘉打过来的电话,笑了一下,连忙起身走到阳台边接了起来,接通后就听到那头传来唐甜甜有些兴高采烈的声音,「妈妈你睡着了没有?」

  「睡着了怎么接你的电话?」

  唐甜甜又笑了几声,声音清脆又灿烂,唐初露都能想象到他在那头笑得开花的脸颊,问她,「怎么这么高兴,在许清嘉阿姨那里玩了什么?」

  唐甜甜煞有介事把自己这一天的经历都告诉了她,然后望了一眼身旁还在艰难地学说话的妹妹,「妹妹好笨哦,一句话要学很多遍都还说不明白。」

  她像是在嘲笑,但语气里面却没有丝毫恶意,唐初露听出来她其实是很喜欢妹妹,但还是纠正了她,「妹妹现在听得懂话,你不可以这么说,要有耐心知道吗?」

  唐甜甜听了之后停顿了一下,随即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唐初露便让许清嘉接电话,许清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关系,我知道甜甜没有恶意,她和妹妹的关系很好,妹妹也没有生气。」

  说着她看了三个小朋友一眼,突然就有些感慨,「甜甜在的时候,哥哥和妹妹好像都有活力了一些,以后要让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还好你回到了海城,不然我们两个隔得那么远,都没办法好好在一起说说话。」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刚要说话,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走过来,想要阻止许清嘉继续说下去。

  她有些疑惑,听到那头传来了一阵女人压低了的尖叫声,带着一点羞恼。

  她皱了一下眉头,把电话拉开了一些,刚要继续问,身旁忽然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将她的手握住,「露露。」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地开口,「刚才喊你怎么不回答?」

  唐初露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好看精致,如同深海里面坠着夜空中才有的星星,她怔了一秒钟之后就回过神来,「我在打电话。」

  她适应了一下,只是声音依然有些停顿。

  陆寒时挑了一下眉头,继续看着她,目光又转到她的手机屏幕上,看着那头依然没有挂断的通话界面,「在跟谁打电话?」

  唐初露缓缓地说:「是许清嘉……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陆寒时看着她,点了一下头。

  唐初露觉得这样的氛围莫名就有些紧张,气氛哪里有些不对,她正打算推开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抓到的地方好像有点不对。

  低头一看,立刻就红了脸。

  「你怎么什么都没有穿就走了出来?」

  陆寒时轻笑了一声,直起身低头看着她,「刚才叫了你几句你都没有听到,就只够直接走出来。」

  唐初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动作大到将他手里的手机都震飞到地上,后退了几步,努力让自己的视线看着陆寒时的眼睛没有一丝偏移,「你不知道用浴袍吗?」

  她似乎是很生气,陆寒时却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我有洁癖。」

  唐初露深吸一口气,「那怎么办?这里也没有你的衣服……」

  陆寒时看了一眼地上的病号服,倒是没说话,看着她上前了一步,唐初露立刻阻止他,「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陆寒时有些无奈,「我只想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说着他又上前一步,蹲了下来就将手机给捡了起来,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刚才那一下子倒是没把手机摔坏,他随便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之后手机又还给他,「我让人给我送衣服过来,你不要那么怕我。」

  他看着唐初露有些僵硬的模样,眼里面升起了一点笑意,「才三年不见,就这么害羞?」

  唐初露闭着眼睛干脆转过身去,「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三年吧,毕竟你都忘记了我。」

  她说完之后身后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后男人才开口说:「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就算是不记得三年前发生过的一切,我也一直记得你,只是以为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才没有去打扰……」

  「是吗?」唐初露冷笑了一声,「那你刚才叫我的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会叫成梁尘?」

  男人的目光暗了一下,唐初露并没有看到,冷着声音继续说:「既然你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一切,你应该明白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可能,你……」

  她还没有说完,门口就响起一阵门铃的声音。

  陆寒时便走到一旁,对唐初露的背影说:「去帮我开一下门。」

  唐初露下意识地回答道:「你自己不知道过去吗?」

  然后又听到陆寒时有些无奈的声音,「我没穿。」

  唐初露这才深吸一口气,想去瞪他一眼,却又只能紧闭着眼睛慢慢地走到门口,飞快地将门给打开。

  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的东西就已经被人一把抓了过去,空空如也。

  又是「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唐初露快步走到陆寒时面前,看也没看就将手里的东西砸到他的头上,「赶快换掉。」

  她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荒唐又难以言喻的场景,明明就对陆寒时这个男人怒气满满,却又转眼间被他弄得偃旗息鼓。

  她深吸一口气低垂着头,过了一会感觉到面前投下一阵阴影,就知道陆寒时应该已经换好。

  他的动作倒是迅速。

  唐初露刚要抬头看他,下巴就已经被人给抬了起来。

  陆寒时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一个转身唐初露又在他身上,陆寒时轻轻抱着她,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上下抚摸着,「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名字,我一直记得你。」

  他侧头在唐初露的脖颈上亲了亲。

  想到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唐初露。

  他现在知道唐初露生气的地方在哪里,她在气他有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一个人独自承担,他低估了她和他一起面对的决心,只是不知道现在开始对她坦白,一切还来不来得及?

  唐初露听他说完之后一阵沉默,缓缓握紧拳头,倒是没有想到梁尘竟然……

  她看着他,「所以你的那个妈又看上了梁尘?一开始看上了柳茹笙,现在又给你换了个妻子的人选?」

  陆寒时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并不喜欢听她用妻子这两个字来形容别人,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目光灼灼,「从始至终我只认定了你。」

  唐初露被他那样看着,突然就打开他的手,「既然都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一切,那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别忘了当初要跟我离婚的人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非要跟我离婚。」陆寒时纠正她.

  唐初露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有些冰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一定要跟我玩文字游戏吗?陆寒时,当初是你故意逼我提出离婚的吧?」

  她笑了一下,缓缓说道:「你知道如果是你主动提出来离婚,我一定会要一个真实的理由,但如果你直接因为柳茹笙跟我离婚,按照我的脾气你也没有办法再光明正大地待在我的身边,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你,如果是那样,你在那段时间你没有办法阻止简肖珊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人对我的调查甚至是清理,所以你只能够一边在我的底线上踩,一边又不愿意离婚,把那场变心又或者是替身的戏码做得逼真无比,骗过了我又骗过了其他所有人,等你真正把对我的潜在威胁都处理掉之后才肯松口答应离婚,彻底离开我的身边。」

  「因为你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替我安排好了所有的后路,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唐初露反手捏着他的下巴,目光狠戾,「你明知道我多恨背叛,还是选择了那样的方式让我死心!哪怕你有再多的理由,那些伤害也不会抹平了。」

  唐初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更像是在为他开脱,可陆寒时就是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抹讽刺,甚至是失望。

  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猛地抓住,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疼,虽然不强烈,却让他无法安心。

  他看着唐初露眸色清冷得就像窗外的月色,那一点闪烁的狡黠更加衬得夜空如海一般深邃深不见底。

  他抓着唐初露的手腕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可唐初露却有些激动地打开他的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在我看见你、跟你重逢之后,心里面一直有疑问,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其实我也在偷偷地调查你,我知道你很厉害,只要不想让别人发现别人就发现不了,我自以为那一年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我好像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生气,生气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唐初露突然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捂着脸忍不住想要哭。

  她其实不想哭的,她也很果断地给自己选了一条永不回头的道路,下定了决心不要再和陆寒时有任何牵扯,可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不是故意的时候,跟他说出当年的真相时,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知道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了我之后又轻飘飘地脱身,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明白。」

  陆寒时越发靠近她,薄唇贴在她的耳后,什么都不想解释只拼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唐初露深吸一口气想要推开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

  陆寒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后重复着那三个字。

  唐初露闭上了眼睛,声音已经有一丝发颤,「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陆寒时,没有谁想被对不起,每个人都想被对得起,你明白吗?」

  「我明白。」陆寒时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相信我一次,好吗?」

  ……

  简肖珊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和柳茹笙见面,「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柳茹笙似乎有些犹豫,她看向一旁的父母,这些日子他们为了她的事情心力交瘁,说是如果没有办法再反击的话不如直接跟陆寒时投降,这三年来他们也累了。

  他们发现自从招惹了陆寒时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放手能够让陆寒时放过他们的话,他们也没有什么执念。

  柳茹笙显然不这么想,她握紧了拳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个录像吗?就任由他们这样威胁我?如果哪一天我身败名裂,你以为家里人会好过!」

  简肖珊有些头疼,现在姓陆的完全不管家里的事情,一心一意只往疗养院跑,把所有的担子都扔在她头上。

  她一直以为陆寒时跟他父亲应该是不一样的,即便陆寒时这么多年叛逆无比让他们不省心,可他父亲终究还是跟她一样,他们有远大的志向,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即便对陆夫人心里面有所愧疚,但他们也知道什么才是他们应该抓住的。

  可没有想到人到中年,都已经快要让位给儿子了,他竟然突然良心觉醒,开始去求陆夫人的原谅。

  那先前那么多年他都去做什么了?难道是她抓着他不让他去陆夫人那里的吗?显然不是。

  简肖珊开始焦头烂额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都把握在她的手里,她想要什么都一点一点得到了,现在突然发觉什么事情都在失控。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陆寒时这么多年筹划的一场报复,还是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她将那些念头甩出脑海,有些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寒时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情来陷害你,这视频里面显然这个黑人才是罪魁祸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栽赃到陆寒时身上!」

  柳茹笙冷笑了一声,「那么伯母,请问您一句,为什么当初你们都认为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陆寒时的?甚至他自己也从来不曾解释,瞒了你们那么久?」

  简肖珊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如果只谈这件事情说陆寒时不是故意的,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陆寒时当时那么配合,显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柳茹笙生下那个孩子,到时柳茹笙只会百口莫辩,因为那个孩子就是证据,陆寒时轻而易举就将包袱甩了出去。

  只是把坑都留给了她。

  柳茹笙有备而来,跟自己的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将以前她和简肖珊去做产检的那些照片全部都摆了出来,还有她们之间的聊天记录,一起去医院的诊断过程。

  简肖珊说得对,像陆寒时那样的人她抓不到他的把柄,但她可以从简肖珊身上下手。

  那段时间他们真的以为她肚子里面是陆寒时的孩子,这可留下了不少证据,就算陆寒时做事滴水不漏又如何?她脏水泼不到他的头上,可是他没有有办法否认简肖珊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没有办法否认当时柳茹笙和简肖珊亲密得如同婆媳一样的来往,这些都是有证据的!

  一旦这件事情被捅出来,她不信舆论会单独将陆寒时摘出来,他们都会认为既然陆寒时的母亲都知情,那么陆寒时必定不会干净,在这场事件中说不定就是主导地位,把自己的母亲推出去抵罪!

  简肖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以为你是带着诚意来跟我谈判的,结果你是来威胁我的?」

  「是吗?在你们家当初对我们落井下石的时候,你就应该想过这个下场。」柳茹笙也已经豁了出去,「我现在不怕他们威胁我,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就是一个视频而已,传出去就传出去了,反正我的名声也不会更差!」

  她都已经经历过那样惨痛的教训,生下了一个那么耻辱的孩子,她难道还怕一段视频录像吗?流露出去就流露出去了,她不在意,只要能够把这些人也都拖下水!

  「你真是个疯子!」简肖珊深吸了一口气,见她的父母竟然也是一副认可的态度,顿时手都有些颤抖,用力地拍在桌上,「总之我不会让你们毁了我的儿子!」

  她现在是越发觉得梁尘的身世背景更好,他们家是医学世家,虽然比不上柳家,但柳家也只有柳茹笙和柳音这两个女人,没有其他的女儿,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她只看中了一个柳茹笙。

  现在柳茹笙跟陆寒时彻底没戏,柳音又是个没脑子的……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柳茹笙,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动静,是柳音突然回来。

  「……你们在做什么?」

  她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柳茹笙见到那个男人进来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你过来干什么?」

  简肖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裴朔年也迎上了她的目光,微微定格之后对她点了一下头。

  他认出这是陆寒时的母亲,倒是没说什么,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柳茹笙的父母脸色一下子就有些难看,什么都没说,有些不悦地望向柳音。

  他们自然是认得这个裴朔年,那个本身要成为他们女婿的人,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都已经把结婚请帖发出去了,突然就悔婚,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那个时候裴朔年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帮助,事业起来了不少,即便后来他说断就断,可他们之间的商业联系不能够就此中断,所以只能够继续合作下去。

  现在裴朔年早就已经是北城有名的青年企业家,不再是当初那个受他们控制的准女婿,商场见面时他们给他几分薄面,可是私底下见到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毕竟虽然他在当年的项目上给了他们不少盈利,当也让他们家一度沦为笑柄。

  「伯父,伯母。」裴朔年倒是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自然地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简肖珊皱着眉头看着他,眼神若有所思,一句话都没说。

  柳音只能够硬着头皮跟她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

  她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裴朔年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才合适。

  他们之前早就已经结束,其实她一直都有偷偷地关注裴朔年的动向,像她这样骄傲的性格,在裴朔年那一次强硬地提出解除婚约之后,她就不应该再对他有任何的肖想,却没有想到随着日子的增加,她对他的执念越来越深。

  她想不通,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为了唐初露放弃他唾手可得的一切和前程?

  虽然他自立门户能够把公司做到如今的规模,可他当时只要点头愿意跟她结婚,他的未来会比现在平坦得多,也广阔得多。

  他一个人独立打拼,总比不上他们家族背后的底蕴,他相信她也能明白这一点,可至今为止,裴朔年都不曾跟她低头过。

  他们两个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这一次他突然找到她,柳音心里面是有些欣喜的。

  柳父冷着神色,「我们家现在不欢迎你。」

  裴朔年笑了一下,「伯父,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帮你们的。」

  说完,他又看向了简肖珊,「您是陆寒时的母亲吧?我想我也能够帮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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