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垂垂老矣的妇人在宫……_当我成了女配的姨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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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垂垂老矣的妇人在宫……

  垂垂老矣的妇人在宫侍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看起来身子显然已经不大好,颤颤巍巍地抬起浑浊的眼眸,看着下首姿态恭敬的儿媳

  “平北王乃朝中肱骨之臣,如今娶妻,于朝堂而言亦是大喜,哀家自会让人赐下贺礼……”

  殿下的太后一身华丽宫装,满头珠翠,妆容精致,闻言温婉笑道,“母后说地极是,平北王娶亲,是为大喜,本宫亦合该赐下贺礼才是。”

  她状似沉思了片刻,目光落在上首神色披靡的老者身上,又扬眉笑道,“平北王膝下尚无后嗣,本宫想着,母后曾赐给本宫的送子观音甚是灵验。”

  “如今本宫既已膝下有子,倒不如借花献佛了,赐予平北王妃,让平北王妃早日为平北王诞下子嗣。”

  倚在床榻上的老妇面慈眉善目,闻言也并无异色,只继续和蔼地看着下首的儿媳,笑道,“难为你舍得,那樽送子观音是本宫当年特意给你求的,还特意在玉泉寺开过光,如今你既已无用,送予平北王妃倒也是正正好。”

  太后敛眉轻笑,“母后说的是,这有灵性的物件,总归是要有好去处才是……”

  太皇太后病重,不可过多打扰,太后很快离开了长生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才坐下不久,便让人将那樽送子观音拿了出来。

  送子观音高七寸,通体是由一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观音面带慈爱笑餍,足踏莲座,手抱着穿着肚兜的孩童,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这观音被自己摆在了寝殿十数年,倒是吃了不少她供奉的香火,太后面色阴沉地打量了几瞬,面带讽刺,只命人将观音收好。

  ……

  在这么多的诊籍中,孕妇在生产时遭遇难产的概率高达的了三成,其中年纪在十七岁以下的女郎,更是占了八成。

  阮秋韵将手里最后的一张诊籍放下,看着自己在纸张上统计出来的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指尖也带上了颤抖。

  十五十六岁的年纪,又如何能够嫁人生子呢,阮秋韵怔怔地想着。

  “姨母!”

  清脆的唤声从门外传进,正沉思着的妇人回神,忙用一侧的书将书案上的诊籍盖过,起身走出了书案,来到了圆案处坐下。

  赵筠风风火火地从屋外跑进,身后还跟着同样跑得风风火火的春彩,径直跑到了圆案侧坐下,又唤了一声姨母便倒着茶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外甥女脸蛋红扑扑,额头上全是汗,阮秋韵脸上染上笑意,拿出帕子细细地给外甥女擦拭着额间的汗,轻声道,

  “怎么跑地这般急,”她看了眼外甥女身上不甚显眼的衣物,了然道,“又去了那些茶楼酒馆了?”

  赵筠抿唇讨好地朝着姨母笑,“我今日才只去了一个时辰,没有待多久呢……”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抱怨,“嫡母叔母还有叔父他们,实在是太烦人了,我不想待在家里,就出去了。”

  自平北王要娶妻的消息传开后,盛京的世家高门大多忙着探究即将成为平北王妃的女郎那家的女郎,是何种的身份。

  只有赵家心有成算,不慌不忙。

  如今赵筠去正院同父亲嫡母他们一起用膳,更是常有的事,几个叔父叔母更是时不时来自己院子里看看,见着自己恨不得笑出一朵菊花来。

  “既然不想待在家,那就在姨母这里待着。”阮秋韵温声道,眉眼皆是笑意,她将帕子放下,“也正好,可以陪陪姨母。”

  自己好像的确还未曾在姨母这里留过夜呢,赵筠眸色一亮,连连应下,说着便起身道,“姨母,那我先回家拿些换洗的衣物,更快就回来……”

  说着,就又跑出去了,翠云愣了一瞬,左看右看地,紧接着也小跑了出去。

  即将出口的话停在了嘴里,阮秋韵有些宠溺地无奈摇头道,“这孩子……”

  春彩笑道,“表小姐性子这般活泼,想来夫人心中定是欢喜极了。”

  外甥女距离书中那个自卑敏感的女性觉得越来越远,阮秋韵心中的确是欣喜的,她抿唇笑了笑,眸色柔和,“无论是活泼还是文静,只要能够平安喜乐地长大,就是极好的……”

  即将四月的天,已经不冷了,所以换洗的衣物也不厚,一个行囊装上几件就已经足够了。

  收拾好衣物,赵筠正要出门,可还未出到院子,便看到两个叔母带着几个堂姊妹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长辈在前,赵筠的步伐只能停下,她看着即将来到自己跟前的两位叔母,福了福身行礼,“给两位叔母请安。”

  刘氏同李氏并排走着,身后跟着有些不情不愿的赵箐,还有垂眉敛目的赵箬,她是最先注意到往外走的赵筠,忙几步上前,开门见山,“三丫头不用多礼,叔母今日带着你二姐姐上门,给你道歉来了。”

  道歉?

  道什么歉?

  赵筠不明所以,却又听到三叔母将二姐姐拉到了前头,笑道,“那日你二姐姐因着那簪子的事,同你生出了许误会,让你受委屈了。”

  簪子?

  赵筠眨了眨眼,终于想明白了三叔母说的是什么事了,她看着被扯到自己身前,眼眶红红地道歉着的二姐姐,心里有些复杂。

  最后也只是敛眉笑道,“已经过去了,三叔母不必再提,都是些女郎间的口舌之争,不算什么的。”

  刘氏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大,又说了几句夸赞大气的话。

  赵筠只静静地听着,神色平静,又听见另外一位叔母问,“筠儿这是要出府?”

  显然,这是注意到翠云手里拿着的行囊了,赵筠笑道,“我想姨母了,这几日想去姨母那里住几日,几位叔母过来可是还有旁的事?”

  筠丫头的姨母,岂不是那日见到的那位妇人,未来的平北王妃?

  刘氏立刻就有些激动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妯娌一把拉住了手,李氏攥着妯娌不松手,只若无其事笑道,“既然筠儿要出府,那就先去吧,莫要等到晚上天黑了再去。”

  赵筠弄不清叔母她们这一次来自己院子的意图,闻言也只是轻应了一声,又很快带着翠云离开了。

  刘氏眼睁睁地看着赵筠离开,转过头看着拉着自己的李氏,拧眉不悦道,“为何拉着我?”

  李氏瞥了眼她,淡淡道,“不拦着你,你要同三丫头说什么?”

  “三丫头不是要去拜访那位夫人吗,我们正好也可以上门拜见……”刘氏不假思索道,可紧接着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般贸然上门打扰,若是惹怒了那位平北王妃……刘氏心颤了颤,有些不敢想,她近日的确是被平北王成婚的消息冲昏头脑了。

  自己这个妯娌做事是向来不经大脑的,见她反应过来了,李氏才淡淡收回视线……

  ……

  抵不过外甥女的央求,阮秋韵答应了今晚同外甥女一起睡的请求,只是并没有在正屋休息,反而是在西厢房里休息。

  西厢房是阮秋韵早早就定下的外甥女的屋子,里头的被褥帐幔一应俱全,衣橱里甚至还放着阮秋韵之前便特意给外甥女准备好的换洗衣物。

  赵筠换上了姨母准备衣物,忍不住在床榻上打滚哀叹,“早知道姨母准备了,我就不回家取了。”还碰上了几位叔母,倒霉。

  已经梳洗完的妇人看着她,眼眸里忍不住氤出浓浓的笑意,“你跑地太快了,我还没说,你就跑了。”

  赵筠心头又是一阵后悔。

  这还是第一次同姨母一起睡,赵筠显然有些紧张,烛火已经熄灭了,她翻过身子,透过些许光影看着姨母的柔和地侧颜,陷入了沉思。

  “是睡不着吗?”姨母声音传过来,赵筠回神,眼睫垂下,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睡不着,就同姨母说说话吧。”阮秋韵转过身,轻笑道。“好。”

  赵筠很快就来了精神,脆声应声道,身子更是朝着姨母那侧移动了一些,几乎整个人进了姨母的怀里。

  姨母身上的气息香甜温软,渐渐将赵筠心里的忐忑抚平,她这些时日活泼了许多,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在面对姨母时话唠的性子。

  市集里听到的趣闻,面对家中长辈时的烦恼,还说起了那次同二姐姐赵箐的争吵矛盾和今日三叔母带着人来道歉一事。

  “……明明是她先骂我的,我有些生气,就把她簪子给扔了,那是她才得来的首饰,可心疼了。”女郎的声音里带着得意,显然对自己的报复很是满意。

  阮秋韵没有问外甥女是怎么被骂的,书里的赵筠,从来不是易怒的性子,只是伸手将外甥女揽进怀里,轻声道,“我已经来盛京这么久了,还没去见过阿姊呢。”

  怀里的女郎安静了下来。

  阮秋韵眼睫下垂,又轻声道,“到时候,筠筠带我去见见阿姊好不好,阿姊最喜欢芍药花了。”

  怀里的女郎安静了许久。

  半晌后,才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阮秋韵垂下眼眸,眉目柔和似水,将怀里的外甥女揽地更紧了。

  ……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是为婚嫁六礼,阮夫人双亲和长姊已逝,身侧除了一位外甥女,在盛京亦无其他亲眷。

  纳征当日,流水一般的聘礼从平北王府胎出,紧接着迎着铜锣鼓炮声,来到了平北王妃住着的宅院外,束着红绸的聘礼一抬接一抬地抬入,很快就将不大的宅院通通装满,最后直分成两侧摆到了门外,并且还不断地朝着街道两侧延伸。

  街道两侧俱是披甲的部曲守着,最爱看热闹的百姓立于那些部曲后,看着街道上连绵不断的聘礼,嘴里也不断地发出惊叹的唏嘘声。

  赵筠换了一身衣物,带着春彩也混迹其中,听着百姓们的惊叹,看着那一抬抬的聘礼,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变扭,但是心中对于平北王,倒是没有太多芥蒂了。

  只要待姨母好,她就觉得好。

  待全部聘礼送完,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不小的街道被数量庞大的聘礼挤的满满,一抬抬的金银布帛在阳光下映着光,璀璨夺目……

  婚期最后定在了四月十八。

  四月十八日。

  今日已经是四月初,距离成婚的时候,其实也并不远了。

  阮秋韵垂眸,看着手里被整理出来的各种妇人生产时的数据,想着这些时日不断出现在梦中的滴血字句,想着书中平北王一手遮天的权势……本来还躁乱不安的心,在此时,还是静了下来了。

  她的筠筠,会一辈子安康喜乐的。

  ……

  平北王成亲当日。

  平北王府正门大开,华贵艳丽的氍毹从平北王府一直铺到了大同巷里侧,沿路不断地有私兵部曲守在两侧,礼炮轰鸣声不绝于耳,两侧是百姓欢呼祝福响彻云霄,喧哗热闹堪比昔日君主娶妻。

  吉时快到了。

  花轿也到了。

  坐于软榻上的妇人,听着身侧奴仆的来报,还有外头连绵不断地轰鸣声,浓密的眼睫颤颤垂下,交叠置于膝间的手,竟有些颤了。

  屋门被推开了。

  密集的珠帘遮挡住了视线,阮秋韵隐约只看得见一个逐渐朝着自己走近的高大身影,紧接着,身体就腾空被抱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候,一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让夫人久等,我来迎夫人了。”

  新娘子被抱着走,显然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可守在四周的奴仆礼人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就这么看着王爷抱着王妃出门。

  红男绿女,侍女执扇。

  锣鼓开道,旌旗招展。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平北王府的而去。

  平北王府此时更是彩灯红绸,鼓乐齐鸣,席间瓜果盈香,八珍玉食,宾客席中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身着艳色衣物的婢女小厮来往穿梭,端茶递盏。

  高堂之上并无双亲,随着一声礼成响起,身着红色婚服的郎君扬眉郎笑,望着妇人的眸光灼灼,像个第一次成婚的年轻郎君一般,肉眼可见地志得意满。

  额前的珠帘依旧不停地摇晃着,四周贺彩声不断,也让阮秋韵心头更加恍惚,她只觉得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礼成后,她便被无数侍女簇拥着往新房走,她怔怔地抬着脚步随着侍女的引路下往前走,只是在即将踏出屋子那刻,回眸看着那方才拜过堂的地方,却见红色婚服的郎君依旧立于原处,看着自己。

  回到了新房,坐在了床沿处。

  龙凤红烛将整个新房照得亮堂堂,大红色帐幔绣着金色丝线,大红的地毯铺地,大红的屏风遮掩……随处可见的大红色,充斥着浓重热烈喜庆的气息。

  阮秋韵没有细看,只看着今日为自己忙了一日的苏嬷嬷,温声道,“苏姨,忙了一日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苏嬷嬷看着装扮娇艳的夫人,脸上尽是笑意,只笑道,“夫人安心,奴不觉得累。”说着还为妇人整理着裙摆,又笑道,“夫人可觉得饿了,我为夫人去取些吃食过来。”

  阮秋韵摇头,眼睫轻垂,轻声道,“我方才已经吃过了,不觉得饿。”

  夜幕降临,前厅的热闹却久久不散,阮秋韵以为褚峻不会这么快回来,可没想到,这天才暗下去,门就被打开了。

  守在屋内的侍婢鱼贯而出,就连平日里最依赖的苏嬷嬷也随着一众奴仆出去了,门也被关上了。

  关门声响起,让阮秋韵心颤了颤,鸦色眼睫缓缓抬起。

  烛火摇曳,穿着红色婚服的郎君缓缓走了进来,在屋内色彩艳丽的映照下,轮廓硬朗的面容也多了几分俊美之色。

  遮眼的凤冠珠帘早已经被取下,阮秋韵能清晰看着对逐步朝着自己靠近,只觉得心头越发地紧张了。

  身着婚服的夫人端坐于床榻上,乌发云鬓,眸如点星,掩不住慌色地看着不断靠近的自己,花颜玉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心心念念的夫人。

  那回廊中惊鸿一瞥的夫人。

  如今终于成为他的王妃了。

  褚峻笑了起来,眸色涌动,只径直靠近床榻,将床榻上的夫人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馨香中多了几分脂粉的气息,却还是轻易就能勾地人情/潮/涌动,男人身上带着浅淡的酒气,却并无醉意,只抱着夫人笑道,“今日让夫人受累了。”

  阮秋韵整个人被揽在怀里,僵着身子,紧张地不知说些什么,只敛眉道,“还好,也不是特别累……”

  虽然起地早,但是无论是更衣还是梳妆,都是有奴仆伺候着的,的确并不觉得很累。

  褚峻眼眸里盛着笑,对夫人所说的不累不知可否,只又道,“今日我同夫人结为夫妻,夫人唤我一声夫君,可好?”

  要改称呼了,阮秋韵抬眼望着自己的郎君,迟疑一瞬,还是有些陌生地唤出了那两个字,“夫君……”

  嗓音柔和轻软,尾音还带着颤意,日思夜想地一幕终于还是出现了,褚峻笑意渐消,眼眸彻底暗了下来。

  云鬓上还簪着一些朱钗,只轻轻地将朱钗取下,泼墨的青丝就垂落而下,洒落肩头,阮秋韵怔怔看着对方的举动,指尖微蜷,却并未制止。

  光影摇晃着,象征婚嫁的红绿两色衣衫层层跌落,顺着大红帐幔落于地面上,纠成一团。

  春日微凉,墙角依旧烧着一盆炭,如今床帷之间,到成了多余无用之物,细密的汗珠自凝脂逸出,指尖本来无力地攥着褥子,紧接着就被大掌牵起,十指交扣着。

  耳畔一次又一次地温声细语,反而成了最大的谎话。

  汗珠自棱角分明的轮廓划下,落入了大红的被褥上,郎君沉沉地望着妇人绯红的脸颊,眸色翻涌,又不厌其烦地俯身在夫人耳侧说着些哄骗人的话。

  妇人泪眼婆娑,白腻地晃眼的手臂搭在宽阔的肩上,轻摇慢晃,压抑不住的呢喃啜泣从抿着的唇瓣里逸出,娇娇怜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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